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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ichard Freeman夫妇 | 以vinyāsa探索健康的“关系”

编辑:​管理员 时间:2019-08-02 16:26:08 内容来源:原创  图片来源:原创  

文章导读

在瑜伽练习的语境中,Vinyāsa常与Flow连在一起,指代一种流动的联系。而在国际级瑜伽导师Richard Freeman 和 Mary Taylor看来,Vinyāsa是一个正念的过程,是对我们生命中各种“关系”的认知与探索。

Richard Freeman夫妇

这 是 Richard Freeman 和 Mary Taylor第 一 次 来 到 中 国 大 陆 教 学。 在 工 作 坊开始之前,这两位备受尊重的老字辈瑜伽士举办了一场讲座。从瑜伽哲学中的nyāsa,到生物学中的镜像神经元,两位老师深入浅出的讲解围绕着一个无处不在的主题——关系。关系遍及生命存在的各个维度。

我们永远无法成为一个绝对独立的实体——现代物理学甚至认为实体并不存在,真正存在的只有关系:可以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,与伴侣的关系,与父母、孩子的关系;也可能是与某种概念之间的抽象关系,例如人与财富的关系……瑜伽练习也会让我们留意到一些平时被我们忽视的重要关系:与身体的关系,与呼吸的关系,与能量的关系,与内在自我的关系……


在瑜伽中,我们以 Vinyāsa 来探索关系。Richard 与 Mary 把 他 们 的 新 书 命 名 为The Art of Vinyāsa(台湾译本名为《瑜伽与动禅——Vinyāsa 的流动艺术》)。他们以一种美学的方式深入瑜伽哲学,探讨它给我们的生活带来的启示。

Vinyāsa 这个词的含义,远远要超出瑜伽课表上“流瑜伽 (Vinyāsa Flow)”的含义。“梵文中,Vinyāsa 可以分解为两部分——Nyāsa 意指净化和全神贯注地进入特定的冥想焦点,然后放下该焦点的内容。Vi 意指用特定的方式安排或净化,以回应其对应背景脉络的有无。它意味着一系列的正、反步骤。

因此,Vinyāsa 代表专注且深思熟虑的形式、意念和呼吸顺序,它可以让我们重新理解身体、感觉、形态和所有专注的对境,使心智自由。它可以代表一种特定形式的瑜伽练习,但在更广泛的意义上,Vinyāsa是一个正念的过程,当我们正确安排时会自然发生。”这是两位老师在新书中对Vinyāsa 的描述。


只有在实践的亲证中,才能真正领悟这段略显抽象的节选——以Vinyāsa 来探索关系,反之以关系来实证 Vinyāsa。也许我们每个人生来都带着一种使命:寻找和实践某种或几种关系。也许很多人像我一样,很多年来都在寻找一种师生关系,渴望一位对生命本质有着深刻洞察,能在精神上引导自己的导师——荣格所说的“智慧老人”。而我不仅很幸运地找到了我的精神导师,并且找到了两位——Richard 和 Mary。

两人一慧一慈,慧中有慈,慈中有慧。在他们身上,体现着通往自性真我之路的一体两面:深邃的洞见与诚实的观照。然而,关系不是一个可以占有的物品,或是像童话故事的结尾那样:“从此他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”。即使你找到了理想的导师,理想的人生伴侣,理想的工作,这也仅仅是一个持续过程的开始,一个深入的契机。关系就像生活本身,无时无刻不在变化之中。


“我们可能会对投入内在观点的练习很抗拒,感觉到身体深处的恐惧,如永恒、无常、空,或没有终极的参考架构等事实,可能是很可怕的。然而也正因为如此,强调内在形态的练习是如此重要,必须要慢慢钻研,并以极大的耐心和仁慈对待自己。”两位老师写道。在当今这个急于求成的时代,深入一种真COVER STORY|封 面 故 事挚的关系,成了一种奢侈。人们吝惜自己的时间与精力,生怕把大好年华浪费在不见成效的东西上。这样的思虑当然也无可指摘,但有时我们也忘了,最真挚鲜活的生命体验,正存在于那无法预知未来的探索中。


时代社会的变化在加速,我们都不自觉地被卷入一种不确定的不安全感中。为了逃避这样的不安全感,我们不断从物质上、心理上武装自己,以应对生活的变易,试图为生活寻找一种稳定可控的感觉。然而,我们何曾真正拥有过稳定可控?社会价值追求快速并明显的成效,我们也时常无意间把这样的价值观带入到关系当中。于是,肤浅和错位的关系成了情绪问题的源头。焦虑症与抑郁症的高发,已经成了全球性的问题。我不敢说瑜伽是治疗时代病的最佳医药,但至少“瑜伽”这个词向我们展示了关系本该具有的深度、精神力量以及松弛的态度。这也是我在追随两位老师学习过程中很重要的一个面向。

物化或者说概念化,是大脑追求经济效率的一种方式。它用一种概念集合,来帮助我们迅速判别自己所面对的对象是对我们有害,抑或有益。这是人类生存的必要能力,它使我们的祖先在丛林中遇到猛兽时,能够迅速做出反馈——“要么战斗,要么逃跑”。


瑜伽哲学把这种概念化称为名色。我们把具有相似形态特征(色)的事物归为一类,产生了为之命名这样的心理活动(名)。我们看到金黄色的香蕉,心里便会产生“成熟、美味”等等联想,而看到绿色的香蕉,则会感受到“生涩”。

我们看到一张熟悉的人脸,会想起他的名字、他的性格特点和行为模式,仿佛他是一个恒久不变的实体。如果他的言行与过去不一致,我们便会陷入困惑与猜疑中,忘了这个宇宙中的一切都无时不刻不在变化之中。这是对实相粗蛮的降格化约。在现代社会中,这种概念化的反馈机制,以非常复杂的方式作用在我们的身上,塑造了我们的价值观和社会人格。

人类生理层面的进化在数十万年前就停止了,当代人的生理机能,与几万年前的原始人并没有明显差异。有人开玩笑说,你身边的毒舌朋友,被你的大脑当作丛林中的猛兽一般来处理。一句刻薄的挖苦,便可能会引起神经系统“要么战斗、要么逃跑”的应激反应。在这样的反馈机制下,我们始终生存在危机重重的丛林中,难得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”的闲适美感。


两位老师把 Vinyāsa 当作艺术来看待,它不仅仅是灵感迸发时的创造,也是每一刻的耐心等待与敏锐的观察。我在陪两位老师参观上海博物馆的时候,把一个瓷器的渔翁像指给他们看,说:“渔翁在中国的文学艺术中是一个很重要的形象,象征着耐心宁静、随遇而安,同时却保持着时刻的觉醒。”两位老师对这个象征形象深有共鸣,认为它也是瑜伽精神的象征:“瑜伽是一门活的艺术。

它是我们在内在和周遭不断变化的复杂世界中,一种行动、呼吸、思考、扩张和收缩、演化和互动的方式。与任何艺术形式一样,瑜伽孕育美感满足的种子。而这样的种子激起理解和慈悲的刹那,对许多练习者来说,深刻的真理和意义自然地升起,且领悟万物宏大且相互关联的本质。

”Mary 总喜欢说:“真的去看。”这简单至极的表达,却有着无穷的深意。往往最简单的,也是最深邃的。做到“真的”是何其困难,我们已经太习惯于活在惯式认知中。我们总以为自己看到了,但其实我们看到的,只是被惯式感知、过滤、扭曲后的概念化世界,然后我们又以惯式思维来对这个被扭曲后的世界作出回应。我们始终活在头脑所编织的梦幻之中。只有经过长时间的练习,才能看到小我自欺欺人的把戏。然后也许有那么短暂一瞬间,我们可以突然觉察到自己的思维惯式。

在被觉察的瞬间,它便像一只空转的马达,不再对我们产生作用。我们不再听从它的摆布,内在的至深意识显露出真身。我们会突然产生一种醒过来的感觉,好像以前的一切都只是梦游。这也是《瑜伽经》的开篇所讲的内容。

禅宗这样讲“见”的三重界:“未参禅时,见山是山,见水是水”;后来“见山不是山,见水不是水”;而今“见山只是山,见水只是水”。Richard也讲过一个类似的比喻,他说瑜伽的过程就像画一个圆圈,擦掉;再画一个新的圆圈,再擦掉;如此往复。

两位老师这样写道:“我们观察呼吸的波浪、动作的转化、心智的情意丛 * 与逐渐揭露的复杂互联模式。也许这就是‘生命之网’或‘因果轮回链’。无论你想贴上哪个名字,瑜伽都可以帮助人们透过本自具足的能力来确认这些模式——这就是关系。”

然而鲜活的生命经验总是转瞬即逝的。可它实在过于美妙,头脑又会以它惯常的模式,去占有和掌控这种美妙的经验,产生种种愚蠢的念头——把生命经验物化成另一个他者。月亮被云遮住了,于是头脑又把注意力放在那只手上,指望那只手能给我们指出一个新的月亮。久而久之,我们竟然把手当成了月亮。

我们认为那个启发了我们智慧的上师是神圣的,于是把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当作至理名言。我们认为某种流派的瑜伽练习可以帮助我们解脱,于是把它当作唯一正确的练习方法。我们对鲜活生命经验的执着,使修行的方法成为僵化的教条,陷入了原教旨主义的困境中。

我们应该时刻提醒自己,真正的生命体验是不可描述的:“道可道,非常道;名可名,非常名。”但这不意味着我们只能被动地等待着上天的恩宠,才能再次啜饮生命的蜜露。瑜伽为我们提供了多重方法,从简单的放松上颚,到复杂的调息法,我们带着无为的心去有为。《瑜伽经》说,努力与不执是解脱的双翼。

或者像《薄伽梵歌》所说的那样,放下对结果的期待而去行动。画出一个圆圈,擦掉一个圆圈,再画出一个圆圈……这便是真正的 Vinyāsa——行动的艺术。
我们在瑜伽练习中运用 Vinyāsa,在工作中运用 Vinyāsa,在与他人的关系中运用Vinyāsa。瑜伽让我们从内在到外在,时时处处都安放好圣洁的土壤,安心静待觉醒一刻的到来——“通过练习这相互关联的感觉,会逐渐在每个经验领域都觉得熟悉:吸气与吐气、视野与聚焦、文本与脉络、前景与背景、内在与外在、现实与物质、创造与想象在最深的层次,瑜伽是与众生、朋友、家人、同事、宠物、昆虫、世界、我们的社群与环境之间的关系。”